这时,晋廉见晋离亥已信了七七八八,趁机道:“三弟,你真是糊涂啊!与虎谋皮,焉有善终?庾征就是只喂不饱的大虫!”
“若是他们事成,第一个死的就是你!”晋廉的话如同一把重锤,狠狠地敲在了晋离亥的心上。
庾征见状,连忙向晋离亥单膝跪下,一脸诚恳发誓道:“楚王,请一定要相信臣啊!臣对您的忠心天日可鉴,臣绝不会背叛于您!”
庾征心中暗自盘算着,先稳住晋离亥,只要他不坏事,等以后再找机会除掉他。
晋离亥此时已经被吓得浑身冷汗直冒,但他也知道,这个时候绝不能让晋廉看笑话,于是他赶忙上前将庾征扶起来,强作镇定地说道:“姨父,我怎会不信你?我自然是信你的,这都是晋廉离间我们的计谋罢了!放心,侄儿我决计不会上当!”
眼下还需要庾氏,一切真伪待回去再考究,现在可不能让晋廉白白看了笑话去。
庾征听得晋离亥此言,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样。
城楼下的晋廉哂笑不语,看晋离亥的目光带上了怜悯,但更多的是阴狠。
就在这时,晋擎骁突然驱马向前,稍稍靠近了一些,他的声音如同这漫天的风雪一般寒冷刺骨,直直刺向晋离亥:“楚王,不管怎样,陛下都是名正言顺的皇位继承者,他是顺应天命的天子,而你呢?你不过就是一个妄图谋反的乱臣贼子罢了,最终也只能落得个如丧家之犬般的下场!还不赶紧把元安公主和本王的王妃放了!”
晋离亥听到晋擎骁竟公然辱骂自己,顿时怒不可遏,他瞪大了双眼,怒吼道:“英王,你太放肆了!”
一旁的谢司徒见状,也冷冷地开口道:“到底是谁放肆?楚王,你这是以下犯上,犯下的可是谋逆大罪!如今你还有回头的机会,趁现在局势尚未完全失控,你还是赶紧诚心悔过吧!立刻放下武器投降,莫要再一错再错!”
然而,面对谢司徒的劝告,晋离亥却丝毫不为所动,他冷笑一声,说道:“呵!事已至此,我又有什么好怕的?晋廉本就想要我死,我此举也是为自己谋公道!
平洲、幽州、并州、冀州等七个州如今都已经成为了我们的囊中之物,你觉得我会轻易放弃?”
他的话语中透露出一股毫不畏惧的气势,仿佛已经胜券在握。
的确,他们一路南下,势如破竹,接连攻占了这么多的土地,即便最终无法攻入建康,自立为王也是绰绰有余了!
谢司徒的脸色愈发阴沉,他怒喝道:“真是冥顽不灵!”
看到晋擎骁,晋离亥的心中顿时燃起怒火,他怒目圆睁,死死地盯着晋擎骁,寒意森森。
晋离亥猛地转过头,将目光投向了晋廉,满脸怒容道:“晋廉,你之前说我与庾氏乃与虎谋皮,可你又何尝不是如此?
你这个位置,难道不是要看晋擎骁和那些世家的脸色吗?哼!我倒要看看,等哪日晋擎骁或世家对你心生不满,把你从那个位置上拉下来的时候,你会是怎样的一副嘴脸!”
晋离亥的这番话犹如一把利剑,直直地刺中了晋廉的要害。
他最担心的就是世家会将自己从高位上拉下来,同时也对手握部分兵权的晋擎骁心存忌惮,生怕他会篡位夺权。
如今,晋离亥竟然毫不留情地将这些话当面说出来,这让晋廉的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。
“陛下,您千万不要听信楚王这个乱臣贼子的胡言乱语!臣对陛下忠心耿耿,绝无半点异心!”晋擎骁握着缰绳,沉声道。
谢司徒和王相国等人见状,也纷纷附和道:“陛下,楚王这分明就是在效仿我们的离间之计啊!您可千万不能上了他的当啊!”
的确,此时此刻,世家掌权的事情可以暂且放到一边,当务之急是平定叛乱。
晋廉和晋离亥不愧是亲兄弟,性子都出奇相似,再次上演刚刚城墙上的那一幕,晋廉一脸真诚道:“诸卿,朕岂是那等不会明辨是非的蠢物?如今明显的挑拨之语,朕自是断不会信的!”
谢钟情无语。
众臣也立即表忠心。
晋廉实在是厌烦了晋离亥他们的废话,这些人既然如此冥顽不灵,坚决不肯投降,还口口声声说是为了替自己讨回公道而发动叛乱,那他也就无需再对他们手下留情了。
哦,其实晋廉本就没打算给他们留什么情面,不过一些场面上的话还是得说一下,现在,该说的场面话都说完了,也是时候来点真格的了!
只见晋廉一脸严肃地对晋离亥说道:“楚王,我劝你还是赶紧把元安和英王妃放了吧!”
晋离亥闻言,嘴角微微上扬,露出一抹不屑的笑容,反问道:“哦?那你有什么条件呢?”
晋廉见状,也不废话,直接大手一挥,示意身后的人将一批女眷带了上来。
这些女眷皆是庾桓两家的人,其中就有桓氏两姐妹,而她们二人,一个是晋离亥的母亲,另一个则是庾危意的母亲。
然而,面对自己母亲被挟持的局面,晋离亥却表现得异常淡定,甚至可以说是冷漠。
这倒也在情理之中,因为在此之前,他就曾与庾氏众人商议过,是否要提前将女眷转移走。
但当时大多数人都认为,这不过是男人们之间的争斗,与女子们并无多大关系。
而且,如果过早地将女眷转移,势必会引起他人的警觉,反而得不偿失,所以,最终他们还是决定按兵不动。
可眼下,自己母亲被绑,若是不救,晋离亥他们的名声绝对臭。
妻儿或许可以丢,母亲就得好好考考虑考虑了,因为孝道压身,不孝不悌之人,没人愿意追随你。
晋廉看着自己这方的人质,嘴角微微上扬,露出了一副胜券在握的笑容,他挑着眉指向那群被挟持的女眷,高声喊道:“用她们来换!”
桓氏两姐妹被粗暴地推搡着来到众人面前,她们的身体微微颤抖着,满脸惊恐。
然而,当她们抬起头,目光落在城墙上的孩子身上时,所有的恐惧都被欣喜所取代。
她们的眼中噙满了泪水,泪水顺着脸颊滑落,滴落在地上。
庾危意的母亲紧紧地盯着城墙上的丈夫和儿子,眼眶通红,喉咙哽咽着,声音颤抖地喊道:“夫主......五郎......”
晋离亥的母亲同样泪流满面,她满怀希冀地望着城墙上的儿子,轻声呼唤道:“三郎......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