若是他,她无悔。
谢钟情玉颊微红地福身行礼,垂眸时看见他袍角沾着的奢靡花花瓣,想必是在院中等候时沾染的。
"阿鸾。"谢司徒温声道,"英王殿下前来提亲,你可愿意?"
满室寂静中,谢钟情抬起眼帘,正对上晋擎骁期待的目光。
那一刻,她仿佛又看见函谷关遇险时,那从天而降救了自己的青年。
"女儿......"她声音轻如落花,"愿意。"
晋擎骁眼中似有星辰绽放,他上前一步,却又克制地停在三尺之外,只深深作揖:"谢女郎,擎骁定不负今日之诺。"
苏氏唇角微扬,那抹罕见的笑意如冰湖初融,谢环欣慰点头,谢瑗沉默不言,但眼神明朗,看样子也是赞同的。
窗外,一阵风过,奢靡花如雪纷飞。
谢钟情恍惚觉得,命运正在这一刻悄然转弯。
屋内,谢司徒哈哈大笑着拍拍晋擎骁的肩膀,道:“贤婿请坐!”
晋擎骁见求亲之事顺利,心中自然欢喜,脸上也不由得浮现出一丝喜色。他依言落坐,与谢司徒等人闲聊起来。
谢司徒询问什么,晋擎骁便如实回答,一时间宾主尽欢,不知不觉间,时间已悄然流逝,转眼便到了午时。
谢司徒见状,热情地挽留晋擎骁一同用午膳,晋擎骁也不推辞,欣然应允。
用过午膳后,晋擎骁起身告辞,谢司徒微笑着示意女儿去送一送。
谢钟情闻言,盈盈起身,柔声道:“英王,我送您。”
晋擎骁嘴角微扬,露出一抹浅笑,俊美的眉眼也随之弯了弯,他轻点颔首。
谢钟情的玉靥上泛起一层淡淡的红晕,宛如春日里初绽的桃花,娇羞可人,她与晋擎骁并肩而行,缓缓走出厅堂。
两人绕过回廊,穿过垂花门,一路漫步,最终来到影壁处。
就在这时,谢钟情似乎终于按捺不住内心的好奇,她稍稍侧过头,偷偷瞄了一眼晋擎骁腰间悬挂的玉佩,轻声问道:“王爷,您这玉佩是从何处得来的?”
晋擎骁听到谢钟情的问话,脚步微微一顿,顺着她的视线看去,一眼便看到了自己腰间那枚玉佩。
他嘴角轻扬,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,缓声道:“这是我年少时,一位僧人赠予我的。”
“僧人?”谢钟情心头一动,追问道,“可是瓦官寺的慧觉法师?”
晋擎骁想了想,点头:“应该是。”
这是他十来岁时的事了,那时他刚刚上战场,时常受伤,有个僧人找到他,给了他这块玉佩,说是与他有缘,此玉可保他平安,此外并未留下什么多余的话。
起初他不信,但自从有了这玉佩后确实少了许多伤,他不得不信,此后便时常佩戴。
后来回建康,他将玉佩收起来了,只是今日鬼使神差的,他又找出来戴上了。
这时,谢钟情自怀中掏出自己的另一块玉佩,与晋擎骁那块相似,看着似乎是另一半。
晋擎骁见到谢钟情手中的玉佩后,脸上露出惊讶之色,脱口而出:“你也有?”
谢钟情微微一笑,柔声解释这玉佩的来历。
晋擎骁闻言,心中愈发诧异,追问道:“慧觉法师说这玉佩与你有缘,且它是一对,难道说,我们的缘分是上天注定了?”
晋擎骁说话时,目光凝视着谢钟情,眼中含着一丝笑意,俊如神君,谢钟情被他如此灼热的注视弄得有些不好意思,双颊泛起一抹红晕,嗔怪道:“你猜。”
看到谢钟情娇羞的模样,晋擎骁心头软绵绵,他嘴角微扬,道:“我猜是,看来你我真是天定良缘呐,我早该遇见你的。”
言语之中,流露出对这段缘分的感慨和对错过的些许遗憾。
晋擎骁不禁想起,如果当年他能早些回到建康,是否就不会错过谢钟情这几年的时光呢?
然而,时光无法倒流,他只能将这份遗憾深埋心底。
此时,谢钟情忽地想起了王四郎,略感心虚,连忙道:“王爷,如今你我已是未婚夫妻,有一辈子的时间相伴。”
这句话既是对晋擎骁的安慰,也是对自己的一种提醒。
晋擎骁点了点头,应道:“你说得是。”
最后,谢钟情将晋擎骁送到宅门口,目送他登上马车,直到马车渐行渐远,她才转身回到宅中。
谢钟情立即去寻找苏氏,把两块玉佩的事与她说了。
苏氏听后整个先是一愣,随后脸上多了点点暖意,道:“原来,都是冥冥之中,自有安排,如此,阿母也放心了。”
这让她想到阿鸾与王四郎刚订婚那会儿,她们去瓦官寺回来遇到山匪,被英王所救。
想来,若不是王四郎那孩子强求,阿鸾会在那时便与英王结缘,而后成婚......
是王四郎打乱了这一切,而他也因逆天改命,付出了性命的代价。
苏氏心里闷闷的,替王四郎惋惜。
未几,苏氏拍拍身边的女儿,慈爱道:“既然是天定的缘分,阿母也放心将你托付给英王了。”
英王品性绝佳,她是放心的,只是如今又知这一遭,便更加放心了。
谢钟情挽着母亲的胳膊,娇娇道:“阿母放心,女儿信得过英王的品性!”
她与英王一起经历那么多,人品方面,英王是真没得说。
见女儿这般欢快期待,苏氏脸上笑意更浓。
今日英王到谢府提亲一事,一炷香的时间便传遍了整个建康,不为别的,只因英王太阔气,那一担担的东西不要钱似的往谢府抬,引来了诸多行人的关注,知晓是英王给谢氏女提亲后,纷纷羡慕不已。
临近的琅琊王氏得信后,晚间王相国和王司空他们几兄弟,带着妻子儿子,备上厚礼来谢府道谢。
王司空的妻子郑氏一来便拉着谢钟情的手,不停的点头称赞,时不时抹泪,“太好了,钟情,你总算与英王修成正果了,我也安心了,四郎若泉下有知,也能安息了。”
郑氏说着说着便已哽咽,“是我们四郎福薄,他一生最挂念的就是你,你如今好好的,就是对他最好的安慰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