虽心里明朗,但许涛也知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,唯有点头道:“刘寨主所言极是,如果我们现在出击,就中了这些狗种的计了,他们拥有数百骑,最不怕的就是我等出寨野战,最怕的就是攻寨了,到那时骑兵就无用了。”
“所以,标下认为,此刻切莫不可出击,唯有等敌军攻寨,我等再做反击才可。”
然而正当许涛以为猜中刘然心思时,刘然却摇了摇头道:“不,正因如此,我等才要出击!”
刘然的话瞬间令许涛懵了,他下意识朝他一看。
只见站在寨墙上的刘然,双眼直视前方的党项人,在他眼中,全然没有畏惧,有的是几分跃跃欲试,几分讥诮,还有藐视,甚至还有微许嗜血的饥渴。在此刻就好似一头挣脱牢笼的野兽一样。
刘然往前一踏,恰好来到寨墙边沿,他伸出双手狠狠压在墙上,强劲的力道令手背上的青筋根根隆起,尤其是左手背上那刺着弓箭手身份的漆黑字迹,在此刻仿佛要活过来了一般。
“敌军的确是缓慢行军,保留气力,但我等也是以逸待劳,如果在此刻不出击,说明我们怕了他们,然而就在昨日,可是我等大获全胜,擒杀了他们的硬探,如今他们敢在数里之地驻营,分明是算到我们不敢出击。”
“我虽非你等宿将,但是知道一件事,那就是敌军想要什么,我们就不能给什么,敌军想要我等不出击,那我等就得出击,当与其反行事!”
说罢,刘然回头看向许涛等人,咧嘴露出狞笑:“将老子的甲胄拿过来。”
此话一出,许涛不禁心中骇然,他不明白刘然为何有这自信,非要冒这个险,明明只要死守寨子,等待敌军攻打,他们就可占据寨墙地利反击了。
与许涛截然相反的是李孝忠等人,一听刘然的话,个个情不自禁的露出嗜血的目光。
尤其是李孝忠,他早就想和敌军碰一碰了。
刘然朝李孝忠伸手一摊:“取军旗来!”
李孝忠迫不及待的迈腿,从别处而去,又迅速手捧军旗而来。
弓箭手所用旗帜,与宋军如出一辙,尤其是厮杀号令之旗皆以白旗为主,其意为西方之白虎,主肃杀之意。
刘然在麾下弓箭手的帮衬下,快速将甲胄穿戴而上。
他微微一动身躯,身体上隐约传来丝丝伤口被牵扯的痛楚,而这仿佛让他变得更凶狠,刘然拿过白虎旗帜一扬:“老裴,别他娘的坐着了,跟老子砍人去。”
坐在墙角的裴虎,听着刘然骂骂咧咧的声音,咧嘴一笑,迅速从地上爬了起来。
刘然号令一出,在寨墙下的士卒齐齐着甲,而后每个人一蹬马镫,敏捷跨在马背上。
待到许涛反应过来时,刘然已下了寨门,骑跨在一匹从破丑氏那抢来的战马背上。
许涛望着这一幕,几步冲下寨墙,来到刘然面前欲要伸手阻拦:“刘寨主.........”
望着想要阻拦的许涛,刘然先是看了一眼整装待发的众多骑兵,而后轻笑一声:“许指挥使,劳烦你看着寨子,待我凯旋。”
说罢,刘然一舞手中白色军旗,恰好大风起,白虎旗帜在受风之下,呼剌剌地猛然张开,那黑色虎纹好似在耀武扬威。
砰!
沉重的寨门徐徐打开,发出沉闷的动静。
随后,一群骑兵从寨门内鱼贯而出,每个人高呼:“许指挥使,待我等凯旋!”
如奔雷的马蹄声中,许涛听着骑从们留下的亢奋之音,久久难以回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