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16章王爷
冥气肆虐的时候,这里仿佛是另外一个空间。
山道不见了，脚下的阶梯不见了，他们站在广袤的大地上,头顶上到处是飞掠的鹰。
“冥气成煞……这里,才是第一关考核的最终点。”
谢清禾缓缓道：“那些飞鹰的怨气很大,它们已经在瞄准我们了！”
不仅是他们，还有别的修士。
就在他们应对的时候,旁边的修士不敌飞鹰，被撕扯到浓雾中,惨叫声传来。
没多久,便看到飞鹰从浓雾中飞出来,爪子上抓着修士的头颅。
冯嫣然：“……这死的太惨了吧！”
亲眼看到，才更觉着冥气的可怕。
谢清禾看向飞入鹰群的“小鸡”。
“它说的没错，它们自冥煞中而生,并无实体，想要续命，自然是扼取别的生灵生机,而想要出这里,就要去冥煞最深处，找到阵眼才可以出去。”
“已经有人通过了第一关，他们找到了阵眼。”
“小鸡”飞上去找阵眼，他们在陆地上找阵眼。
冯嫣然握着剑,一把砍翻了飞来袭击的巨鹰：“这么多巨鹰,怎么杀的完啊！”
谢清禾：“我们先清理出来一个能落脚的地方,现在我想找阵眼,都被挡住了。”
她想用“真实之眼”来寻找冥煞阵眼，然而现在眼前都是飞鹰,极难看破。
“好！”
冯嫣然被激发起来了斗志。
“看我杀出来一条血路！”
剑芒与流星锤的光交相辉映，两个人终于厮杀出来了一片空地。
谢清禾用出来技能：真实之眼。
【冥气，自天地之间孕育而生，似乎隐藏着什么绝密的天机。】
【孕育出来的巨鹰承载着最强的冥气，想要出阵法，应该在天上找一找。】
谢清禾若有所思。
“第一关的阵眼不在地上，而是在天上。”
答案早就告诉了他们。
在一开始进入三十六道天梯的时候，天空之上，就有掠过的鹰。
而石壁上的画，亦是表明了鹰才是答案。
现在问题来了，哪只鹰，才是谢清禾他们要找的阵眼？
冯嫣然已经晕头了：“不是吧？我们要找鹰？”
谢清禾眉头紧皱：“我觉着不太对劲儿……阵眼，是整个冥气孕育之地的开关，如果是在天上的鹰，它是活的，又怎么能确保每个人都能出的去第一关呢？”
冯嫣然与谢清禾对视一眼：“每个人的出口不一样？……鹰？”
谢清禾的想法很大胆：
她认为冥煞的阵眼乃是活的，既然是飞翔的鹰，那么很有可能是每个人都能得到的阵眼。
那么阵眼本身，就是鹰。
可是，鹰看上去都长得差不多。
他们怎么样才能从鹰的身上得到出口？
更何况，谢清禾抓捕到了一只鹰，冯嫣然可没有抓鹰。
冯嫣然：“难道现在让我临时抓一只鹰吗？好奇怪啊！”
谢清禾摇了摇头：“不太对。”
她刚才已经抓鹰了，也没有出冥煞之地啊！
说明仅仅抓住鹰不算是通关。
谢清禾想了想，饱经考试的现代人之魂开始燃烧：
她开始想，出题人的目的是什么？
“你现在也抓一只鹰，至于下一步怎么做……让我想想。”
冯嫣然：……
什么，还真的要抓一只鹰啊！
冯嫣然还没动，背包里的小狐貍已经跃跃欲试了。
它看上去奶呼呼的，周身绒毛蓬松无比，却已经亮出来爪子，想要抓捕一只远远比它体型大太多的巨鹰了。
冯嫣然：……
她总不至于连一只小奶狐貍都拼不过！
……
谢清禾闭着眼睛，沉思。
这次的出题人，是圣庙书院。
圣都在修仙界人的心中，乃是神圣之地。
它是天地意志的传承，是每个人心中不可坠落的圣地。
圣都的圣庙书院，是日后圣都有力的人才来源地，据说每个入选的弟子，都是百年难遇之才。
那么……这些人才，必然是样样精通，没有短板的。
这也是为什么第一关就用了冥煞来选拔，他们要的人不是温室中的花朵，而是对修仙界知之甚详的精英。
仅仅如此，还不够。
了解冥煞，不过是有了切入题目的方向，接下来怎么解题，就需要更加贴合出题人的想法。
圣庙书院代表着绝对的正义与至尊之位，那么他们就要从高高在上的态度，去审判，去应对冥煞。
谢清禾的眼睛骤然睁开。
是度化。
正道中人，想要的是斩妖除魔，守护正道，他们对于冥煞、鬼气等，持有的是不赞同的态度，他们认为这些是天地生出来的不洁净之气，会想要度化它们。
对于冥煞来说，亦是如此。
同理，这样的态度，也被圣都应用在冥界之上：
他们认为冥界应该向圣都俯首称臣，并且改变冥界追求永生的执念，消除戾气与杀意，度化冥气。
而这次三十六道天梯的第一关，冥煞被赤裸裸的展现出来，这样强盛的冥煞，显然已经孕育了太久太久，所以生出来了巨鹰，吞噬修士。
若是对冥煞不了解，便冥气入体，只能等死。
好在谢清禾他们发现得早，现在需要做的，就是找到巨鹰身上度化的关键。
谢清禾站起身来，去看冯嫣然。
“哦豁，你真的抓到了！”
冯嫣然确实抓到了一只巨鹰，只是没想到竟然是在跟巨鹰搏斗。
她累的浑身是汗，双手抱着巨鹰，“我受不了了，它怎么这么巨大啊！它还想飞！！”
谢清禾走过去，一脚踹在巨鹰的肚子上。
巨鹰疼的嗷嗷叫了一声，不挣扎了。
冯嫣然：“！！！”
“我现在开始熬鹰还来得及吗？”
谢清禾看了看旁边虎视眈眈的巨鹰们，险些要将他们俩都撕碎：“看样子来不及了，直接度化吧。”
冯嫣然：？？
度化？
……
所谓的度化，就是消除冥煞影响，让生灵回归天地的本来面目。
这听上去简单，却极为艰难。
冯嫣然无从下手。
谢清禾亦是。
“我们昆仑没学这个啊！”
谢清禾：“我们太极宗也没学这个……”
“不管了，直接来吧！”
所谓的直接来，就是打。
打服为止。
冯嫣然抓着巨鹰就开始揍，谢清禾的巨鹰“小鸡”终于回来了。
它歪头看着被冯嫣然抱走的鹰，看到谢清禾走过来一步，它颤了颤翅膀，没动。
谢清禾摸了摸它的翅膀。
“你自己说吧，你身上的阵眼在哪里？”
小鸡不明白。
谢清禾叹了一口气。
她握了握拳头，算了，直接开揍吧！
……
谢清禾与冯嫣然揍累了。
两个人坐下来。
发现旁边也坐着一只小狐貍。
小狐貍的旁边，也瘫着一只小鹰。
那小鹰没有她们捕获的大，看上去刚出生没多久。
谢清禾竖起来大拇指：“行啊你，这都能抓到。”
小狐貍金灿灿哼了一声，擡起来头，满脸的骄傲！
小鸡被揍的头晕眼花。
它十分委屈，对谢清禾更是惧怕。
它真的不知道啊！
它只是自冥煞中孕育出来的鹰，它知道什么呢？
小鸡无辜地与谢清禾对视。
冯嫣然叹了一口气：“完蛋了，看来我们出不去了……”
谢清禾没说话。
冯嫣然：“怎么了，你也心灰意冷了？”
谢清禾擡手，缓缓抚摸在小鸡的眼眶处。
她的声音平静而又兴奋：“还记得我说的吗？巨鹰的眼睛，是人的眼睛。”
……
巨鹰的眼睛，是人的眼睛。
巨鹰的身份，是人的身体。
它们从冥煞中孕育而来，向往永生，于是不断的吞噬生灵，修士的每一部分，都被吸取为它们自身的力量，依旧是鹰的形态。
而唯有眼睛，是人的眼睛。
冯嫣然恍然大悟：“阵眼！原来阵眼，是真的眼！”
谢清禾笑眯眯摸着小鸡的狗头。
小鸡吓得不敢动：
太狠了吧！她们才是从冥煞中孕育出来的吧，竟然想要直接挖它的眼睛！
谢清禾的手轻柔了些许：“放心，不疼的。”
下一秒，她的灵气便向着小鸡的眼睛而去！
无数的冥气吞噬了她的神识！
她的眼前一黑，骤然间，进入到了狂风暴雨般的世界中。
谢清禾俯视。
看到无穷无尽的山峦，与天际遥远的云。
她振动翅膀，破开云雾，地面上的一切恍若沙硕一般渺小。
这是……
鹰的世界！
……
冥煞的诞生，充斥着痛苦与绝望。
那是天地之间最为痛苦的疤痕。
那些阴郁而又绝望的色彩，汇聚成了最深沉的黑色冥气，向往永生的渴望，惧怕死亡的痛苦，这一切交织成无穷无尽的折磨，搅和的内心彷徨不安。
诞生在冥煞中的巨鹰，便是每时每刻被这样的杀戮折磨着。
它们想要吞噬，想要吞噬，想要永永远远地活下去。
于是它们杀死一切生机，攻击修士，吸取他们的魂魄与身体，为自己的空虚汲取能量。
它们的身体得以维持生机，而它们的眼睛，却越来越浑浊。
被冥煞吞噬的它们，看不到来路，因为来路没有希望。
它们渐渐地，想要看到未来的路，想要不受冥煞的折磨与趋势，于是，它们有了人的眼睛。
那是对未来的渴望。
终于明白了，为什么鹰的眼睛，是人的眼睛。
被冥煞折磨困扰的所谓生灵，也想要渴求着救赎。
冥煞的阵眼乃是眼睛。
那是在未来会有光亮的路。
当她想明白这一点的时候，周身冒着黑色绝望之气的巨鹰，终于不再痛苦的嚎叫。
它焦躁的气息缓缓安静下来。
谢清禾终于与巨鹰的神识分开。
当巨鹰扭头的那一瞬间，谢清禾分明看到，那巨鹰的眸子里，流淌出来了血泪。
是小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