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8章龙骨
吴善啧了一声。
他任由谢清禾给他倒茶。
慢悠悠地呷一口:“你啊,现在知道跟着我混了?之前对我眼睛不是眼睛,鼻子不是鼻子的。”
谢清禾:“是是是,那之前是我年少无知嘛!现在天天送牢饭,我老寒腿都犯了,走在刑堂之底,老是摔跤。”
吴善哈哈大笑。
“行,那你就跟着我端茶倒水吧!”
谢清禾咧嘴一笑:“那我现在算是上舍吧?”
吴善瞪了她一眼:“你想得美,顶多给你个外舍,先老实倒茶喝!”
这谢清禾,还蹬鼻子上脸了!
现在这么多人等着巴结他,还敢想直接就是上舍了?
“哦。”
有一队人从里面出来:“舍长,堂主已经签字了,我们可以带囚犯入刑堂之底了。”
吴善点了点头。
一行人压着一个肉血模糊的人往刑堂之底去,谢清禾也跟了上去。
吴善瞪她:“你跟着过去干嘛?”
谢清禾提起来手中热乎乎的水壶:“万一舍长您想喝热茶呢?”
“刑堂之底冷得很,免得冻着您嘞!”
“那么森寒的刑堂之底,都是污秽之气,被寒气侵蚀的难受不堪,这时候,喝上一口热腾腾的茶,是世间多么美好的事情啊!这么美好的事情,当然是由我亲自来做了!”
吴善:……
众人:……
拍马屁的有,拍的这么上道的,可很少见。
其他人面面相觑,深觉谢清禾真够不要脸的。
随身热水都给安排上了,要不要这么狗腿啊!
吴善:“行吧。”
拍马屁这么热火,他一时间有些不适应了。
不过……
他觉着别人攀附上来对劲儿,但是,他总感觉谢清禾有些不太对劲儿。
一定是错觉!
-
刑堂之底,在幽深的地底,那里去一次,身上沾染的寒意都能滞留数日。
没人想去刑堂之底,送这种再也不可能重见天日的囚犯。
所以,给刑堂之底的囚犯送饭的差事,是大家避之不及的。
这些天,谢清禾都没在里面见过其他刑堂的弟子。
一行人压着囚犯去刑堂之底。
谢清禾拎着茶壶,屁颠屁颠地跟在吴善旁边。
有人挤到她,她就瞪别人:“没看到我要给吴善师兄倒茶吗?你们碰翻茶壶怎么办!”
其他人:……
谢清禾太狗腿了。
就像是一只花蝴蝶一样在吴善旁边飞来飞去,生怕别人抢了她拍马屁的机会。
其他人也想拍马屁啊!
但是……谁让谢清禾手里有热水壶呢!
吴善不动声色地看着这一切。
心底暗爽不已。
权力的滋味真好啊,他现在还没有当上副堂主,只是传来了风声,其他人就像是闻到了腥味的猫一样,纷纷赶了过来。
便是连谢清禾,之前对他眼睛不是眼睛,鼻子不是鼻子的,现在不也是鞍前马后的捧着他?
吴善默许了谢清禾在他旁边。
进入刑堂之底之后,甬道骤然狭窄起来。
吴善负责押送重刑犯,他的身后便是两个师兄压着锁链加身的犯人。
这么一来,其他人就没位置了。
谢清禾险些要被挤出去了。
就在大家以为她要被挤到后面的时候,谢清禾腿迈过去,直接站在了吴善的旁边。
这样一来,就是吴善与她站在最前面,囚犯在后面,再后面是押送犯人的两个师兄。
吴善:?????
“你站我旁边做什么?”
吴善是领了堂主的令来的,谢清禾站在前面,成何体统?
谢清禾笑的灿烂:“这刑堂之底极为幽深黑暗,都是煞气,我之前摸不清楚路的时候,摔跤了好几次!”
“这里年久失修,有的地方没看到,万一摔跤了怎么办?我得帮吴善师兄看着点路啊!”
“现在我每天给这些烦人的囚犯们送饭,对每个地方都知之甚详,我一定能让师兄妥妥帖帖地进来,妥妥帖帖的出去!”
吴善被谢清禾一通吹捧,整个人都要飘起来了。
这就是被捧着的感觉吧!
确实。
刑堂之底恐怕从建成开始,就没修过。
被谢清禾这么一通说,吴善已经想不起来这条路是不是真的有很多坑坑洼洼的地方。
既然谢清禾这么说了,他总不能不让谢清禾表现一番。
他擡了擡头,便有人递给了谢清禾一个灯笼。
谢清禾嘿嘿一笑,拎着灯笼,探路道:“我这就带着大家走好路,绝对不会磕着碰着大家!”
众人:……
没见过这么会拍马屁的!
谢清禾提着灯笼,照亮了甬道。
这里的黑暗,是凭借灯笼的光晕无法全部照亮的。
谢清禾一步一步往里走着,她发现这些时日的送饭,已经渐渐熟悉了每一块地砖,每一个角落。
到了巨大的石门之处,谢清禾停了下来。
这里有禁制。
谢清禾平常要送饭,所以她拿到了禁制的钥匙。
但是,今天她没开,而是让出来位置,让吴善师兄开。
“师兄请。”
谢清禾把仪式感给吴善拉满。
吴善心中好舒服。
他轻咳一声,上前一步,拿出来一个令牌。
石门旁边有个凸出的巨大石块,石块的最上面,有一处凹陷的地方。
吴善将令牌嵌入到凹陷之处。
完全精密的嵌合。
下一秒,传来一声“咔哒”。
验过了令牌,石门轰隆隆打开。
从这里,才算是进入到了刑堂之底的核心。
谢清禾一手拎着热茶,一手拎着灯笼,她不动声色地看着旁边竖着的沙漏。
从他们进入开始,这沙漏就开始计时了。
这沙漏,与最外层守卫的沙漏一致,如果超过时间太久,就会被觉察。
一踏入,整个人的身体都变得极为阴寒。
众人不由得抱住自己的胳膊,轻微地嘶了一声。
饶是都是修士,也受不了这么猛烈的煞气。
这是多种阴暗之气汇聚千百年而成。
能做镇压重刑犯的地方,显然不是什么舒服的地方。
谢清禾若有所思。
看大家的反应,似乎都觉着不舒服。
他们的修为可比她高多了,按理说,是能抵挡一些寒煞之气的。
“到了。”
他们站在石台之上,以他们为中心,环视周围,是各种牢房。
牢房俱都静悄悄的,似是惧怕,似是惊恐。
谢清禾看了一眼水牢那里,安静无声。
吴善师兄淡淡嗯了一声,他往后退了一步,看向囚犯。
“你入魔屠戮自家宗门,杀戮无数,我刑堂抓你到此,希望你能在痛苦中,忏悔你的罪过。”
他走上前。
谢清禾也跟着走着,给他照亮。
灯笼晕染开一些光亮。
吴善:“你跟着我干嘛?你不能看。”
谢清禾:“我是我吗?我不是谢清禾!此刻的我,是师兄您的灯笼,是师兄您的热茶!”
“我不存在!”
众人:……
谢清禾,真有你的!你早显出来这拍马屁的功夫,是不是也能拍个副堂主什么的?
吴善也被谢清禾的不要脸震惊了。
他一时间都不知道说些什么好。
“行……”
不就是让一个重刑犯进牢房,谢清禾天天还要给刑堂之底的囚犯送饭呢。
在之前,给刑堂之底送饭的,都是心腹子弟。
吴善本来是被委以重任,但是他不喜欢这个事儿啊!谢清禾怎么说都是掌门的亲传弟子,也是一样的心腹,这也是吴善将事情交给谢清禾,而没有被反对的原因。
她都在刑堂之底这么久了,也不差这一会儿了。
吴善想了想,低头,从怀中,掏出来一个……
谢清禾没想到,是一把平平无奇的钥匙。
谢清禾研究过,刑堂之底的这些囚牢,牢门都是特质的,没有锁,更没有钥匙孔。
所以她以为,开启牢门的,是跟石门一样的令牌,没想到真的是钥匙。
钥匙古朴,不同的是,这把钥匙是淡淡的金色。
这还没完。
吴善又拿出来一枚令牌。
这枚令牌,与开启石门的令牌似乎……没什么两样。
形状没什么区别,唯有上面的图案不一样。
上面的图案纵横交织,像是一团乱麻一样。
谢清禾瞄了一眼,将图案暗暗记下来。
她的脑子被改造过之后,现在看什么都更加清晰,想要记住东西,让大脑记住,回去之后还能分毫不差的想起来。
吴善将令牌贴在囚牢之门上。
谢清禾都没找到他怎么贴的。
随后,那令牌竟然开始变幻形状,包裹着牢房门,竟然变成了一把锁!
那锁金灿灿的。
就那么挂在牢房门上。
吴善拿着那个金色钥匙,咔哒一下,将牢房门打开了。
谢清禾:……
草。
怪不得找不到牢房门的打开方法,这令牌压根就是个万能锁!
况且,有令牌还不行,还要有单独的钥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