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阿楹!”螣抱着团子疾步上前,眸光焦急地看着她,,上下打量,仔细检查,墨绿眼瞳里翻涌这压抑的痛色:“解契对你的反噬……”
他一手扣住她的手腕,指尖却不敢用力,声音沙哑得厉害:“你明明答应过我,会回来……”
扶楹眉眼罕见柔和了几分:“是我错了,让你们担心了。”
螣呼吸一滞,摇了摇头,见扶楹眸光落在襁褓上,小心翼翼掀开一角。
粉粉嫩嫩的团子正含着手指酣睡,被护得半分星雨都未沾着。
“长大了。”扶楹指尖悬在团子的脸蛋上,没伸手碰。
兽人大陆的幼崽生长规律不同于常人,短短几天,已经不是当初毛茸茸一团了,隐现轮廓,即便不睁开眼,也能瞧出和她阿父十分相像。
这时,雨幕中突然传来踌躇的脚步声,在几步开外戛然而止。
扶楹回头,隔着朦胧的雨幕对上一双清冷的灰棕色眼眸。
暴雨模糊了清澜的轮廓,却遮不住他眼底翻涌的情绪。
那双总是清冷疏离的灰棕色眸子,此刻紧盯着她,好似怎么都看不够,眼周泛起红晕,眼尾还带着未干的湿意,不知是雨水,还是其他。
最刺目的,是他颧骨上的淤青,斑驳的青紫在他清冷干净的脸颊上显得格外狰狞,最是清冷孤高的兽人,如今却像是被抛弃的幼兽,连呼吸都带着小心翼翼的颤抖,令人心痛。
扶楹只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,从螣的手里接过团子。
她心里暗暗思忖,今天是什么日子?男主竟一下子凑齐了五个。
思绪未落,翼龙收拢骨翼落在地上,在雨幕中化作人形,他甩了甩湿发,水珠飞溅,瞧那洒脱不羁的做派,赫然便是星空。
与此同时,林间传来枯枝断裂的轻响。
又是一道修长的身影踏着积水缓步走出,他猩红的眼瞳在扶楹身上停留片刻,翻涌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,继而沉默地移开视线。
墨言神色凝重地看向不夜侯。
满地虫潮翻涌,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,仿佛绷至极限的弓弦,稍一刺激就会断裂。
扶楹狭长的眼尾轻挑,暗道,这场景,着实够劲儿!
要不是气氛不对,她高低得吹个口哨,鼓个掌,多热闹啊!
“呵,还真是好热闹。”不夜侯那双七彩琉璃般的眸子泛着妖异冷光,如刀锋般从他们脸上寸寸刮过。
他扯着唇角,暴戾的声线里极尽讥诮:“你们是被扶楹用巫术控制了?竟都忘了当初,她是怎么对你们的了?”
“白沧,你竟还活着?真叫人惊喜,只是……剐皮之痛对你来说,不够疼?还是荆棘崖上的冷风没有吹醒你?”
“螣,兽晶纵然恢复,可那些被踩进泥里的日子,当真能说忘就忘?”
“清澜……”不夜侯忽而轻笑一声,火光映着他讥诮的眉眼:“你不是高高在上,不屑于施舍扶楹一个眼神吗?这么眼巴巴地追过来,可不像你。”
“不过……你的眼神倒是让我想起了一件事。”
“你的族人受疫病折磨至死时,是不是也是这般……殷切地望着你?”
杀人诛心。
不夜侯的嗓音如淬了毒,一字一句精准刺入每个人鲜血淋漓的伤处。
他突然弓腰闷笑起来,笑声里满是癫狂的愉悦。
紧接着,不夜侯的眸光掠过星空和墨言,转而看向逆。
“落蘅,看清了吗?”
“她就是这么一个喜新厌旧,永不知足的恶毒雌性。”
“与我联手,把他们都杀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