月凝霜有时候真想不明白,为什么自己跟这不要命的家伙之间总有一种乱七八糟的默契。
南诏后宫里,她也见过几个聪明人,说的每句话、每个字都像蛰伏的毒蛇会害人。
而这个人,心思清朗,全无城府。她并不高尚的道德感时时刻刻都在善恶间跑来跑去,但一天当中只要看到这家伙一眼,她的心就没法彻底滑向邪恶。
“唳雪,我有没有跟你说过,你舞剑的样子很好看。我就是太喜欢看你舞剑,才死活都不同意你放下屠刀。你一直都以为我是懂得你,所以才支持你,可我自私自利的一面,你这般质朴宽宏的人又如何猜得到呢?”
苏唳雪莞尔:“凝霜,你冰雪聪明,心有七窍,千回百转,我确实猜不到。可我知道,你本可以将我送给哀牢女王去邀功请赏,却甘愿冒着风险把我藏进药阁。你是这世上最勇敢、最善良的女孩子,也是这辈子对我最好的女孩子。你待我之情义,深重绵长,我此生无以为报。”
“唳雪,我错了,我错了!若不是我研制千忠戮,卖给了回纥,你根本不会这样——呜呜呜!这叫我怎么舍得!叫我怎么舍得啊!”
堂堂掌门,可她嚎啕大哭的样子,就像找不着家的孩子。
苏家的将军,一生忠正,是她害她风霜摧折,短命而亡。
冷峻的人却只是平静地摇摇头:“瓦罐不离井口破,大将难免阵前亡。我有准备,不是你的错。人生百年,终须一别,凝霜,我们都尽力了,别这么放不下,为难你自己。只是有一点——都说毒发而死的人死状恐怖,我的尸身,不要让她看见。”
披坚执锐的人心地冷硬,可那小丫头,总眼泪汪汪的,叫她一千一万个不忍心。
此生太短了,真的太短了!
大熠朝堂上,好多人都不明白,为何南宫离要发了疯似的找苏唳雪。
那个人,作为女皇陛下登基前唯一的污点,抹去就好。
“我要活唳雪,不要死将军。若损他一丝一毫,大熠八十三万人马,五十一员大将,全与她一人抵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