问路村,如今的文明起源地。
烈日当空,激情昂扬的歌颂此起彼伏,掩盖了一切凄凉和恐惧。
村子最偏僻的角落,一滩烂泥前,一座茅草房歪歪斜斜,好似下一秒就会被风卷走。
房门口,一张破旧不堪的矮木凳上,坐着一位白发杂乱的老人。他浑身污垢,衣物破旧成缕,像是在泥里滚过无数次。脸上满是深痕,浑浊的双眼毫无神采,空洞地望着前方,宛如遗弃的雕像。
他看似老年痴呆,所有人都知道他在佯装,因为他叫陈要离。
短短几日,他失去往昔坚定,仅存的几根黑发也在焦虑中悄然变白。天空中,孙女陈想玉遭受折磨的悲惨影像如鬼魅般日夜纠缠,每一幕都像锋利的刀刃划割着他的心,装疯卖傻又怎能躲开这如影随形的痛苦?
一阵沉重的脚步声打破死寂。一个身披熊皮披风的男子大步走来,来人正是李可。
一切正如莫平所料,李可此番来劝妻子林月放弃那十万人血祭法杖的疯狂计划,找上了陈要离。
“你,没打算反抗?身上一点杀气都没有。”李可站定,目光冷冷落在陈要离身上。
“反抗?在你面前,有意义吗?”陈要离声音沙哑,透着无尽疲惫。
李可张狂大笑:“说得对,毫无意义。在这世上,我就是无敌的存在!”
“比老夫强,就敢称无敌?”陈要离冷笑,语气满是不屑。
“哦?你见过比我还强的人?”李可微微挑眉,眼中闪过一丝好奇。
“你不是他的对手。”陈要离抬起头,目光穿透虚空,陷入遥远回忆,眼神中有一丝缅怀。
“他是谁?”李可瞬间来了兴致,手不自觉握紧剑柄。这些年,他站在巅峰,孤独求败,能有个像样的对手太难了。
顶级高手不会轻易虚言的,但李可不觉得这老头能清楚自己真正实力。
陈要离沉默良久:“他的名字,不重要了。如今的他,或许确实不是你的对手。”
“我会让他重新站到巅峰,他到底叫什么?”李可眼神中燃烧着斗志,只要有挑战,他就不会放过。
“他姓北,至于名字,不必再提,他早已改了。”陈要离缓缓说道,声音低沉。
李可皱起眉头搜寻记忆。突然,他想起二十多年前的三族大战,一个少年的故事浮现。
那年,兽王傲闯入人类领土,所到之处屠城灭军,直逼帝都,无人能挡,人类军队在它面前如蝼蚁般脆弱。
就在帝国危机之时,一名少年挺身而出,手持长剑,独自去天富之城迎战兽王。
战前,所有人都认为少年螳臂当车,不过是去送死。
战后,兽王横尸,少年神秘失踪,传言两人同归于尽。
那少年,就姓北,叫北佑泽人。
“他是北佑泽人?”李可追问。
“嗯。”陈要离轻轻点头,没有否认。
“哦?他居然没死?”李可微微失望,若真是北佑泽人,以他现在实力,似乎也无法带来酣畅淋漓的决战快感。
毕竟,他身上有着兽人烈赐予的兽魂之力,烈可是传说中超越兽王傲的存在,他继承了这份力量,若回到过去,击败当年的兽王傲轻而易举。
而且,李可还有奴仆魔王杰克,外加十六级的斗气,现在实力,对只能勉强消灭傲的强者,难以入眼。
“是的。”陈要离再次确认。
李可仰头大笑:“陈要离,你想多了。一个和兽王同归于尽的小子,不会是我的对手!”
陈要离嘴角一撇,脸上满是嘲讽之色,却没有辩驳。
“哦?你不信?等我找到他,自然会证明,不过,你是没机会看到了。”李可被陈要离的态度激怒,心中傲气顿生,只要北佑泽人活着,他都要找出来击败。
北佑泽人若还活着,一定能凭实力认出。哪怕陈要离说他变弱,可再弱也不可能低于十五级,整个天下,十五级以上且姓北的,必然是他!
“说吧,你到底来干什么。”陈要离不想再纠缠,在他心中,李可是仇人。
“我要和你一战,然后杀了你。”李可直言不讳,眼中闪过杀意。
陈要离摊开双手:“杀我可以。但战就不必了,我剑已扔掉,心也没杀意,不必浪费时间。”
“哈哈哈,算你有自知之明。看在你曾经站在人类巅峰的份上,就让你死个明白。我杀你,不是为了和你决战,你还不配。我杀你,是要我夫人取消法杖祭祀,算是拯救问路村,当然,也算是救你孙女!”李可大笑道。
“我死,林月就会收手?不可能的,两个恶魔。”陈要离如听笑话,他死,林月会收手?恐怕世间只有李可这么认为,若真能如此,恳求他自尽的人都要排队了。
“会不会收手,杀了你就知。还有,我们不是恶魔,村长想杀我妻子,你们这些村民,难道不该付出代价?”李可神色一凛,剑已拔出。
“连坐?村长不仅是问路村的村长,还是个人类。按你的说法,不该全人类承担后果?”陈要离反唇相讥。
李可一愣,竟一时语塞,随即恼羞成怒:“好吧,从你的角度看,月儿勉强恶魔。但我,无论从哪个角度,都不是!我从未杀过一个村民,还想尽办法救你们!”
“呵呵,没有你,林月早就死了,问路村的这场灾难也早就结束了。所以,你是恶魔,毫无疑问。”陈要离毫不留情地回应。
“哼,死人还敢嘴硬。”李可猛地挥剑,刺向陈要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