所以,谢钟情嫁来还是挺自在的。
可话又说回来,今日大婚第二日,还是要去拜见帝后,感谢赐婚的。
肃之怎么就不叫她早起呢?
不怕错过了时辰?
谢钟情让芙儿等人赶紧给她洗漱梳妆,收拾完毕,去了前厅,见晋擎骁跪坐在高足榻上,正悠哉悠哉神清气爽地品茶。
谢钟情一看到他,瞬间就回想起昨夜,腿不自觉有些发软。
而晋擎骁回头见到新婚妻子,对是她含怨的目光,不禁有些心虚,问道:“阿鸾,可是身子还不舒服?”
谢钟情没好气,“你说呢。”
晋擎骁更心虚了,他起身走过来,一派神态自若的模样,牵起谢钟情的手,道:“是为夫不好,今后必不再犯,还请卿卿原谅,哦,对了,卿卿一定饿了,快来吃点东西,一会儿子进宫拜见皇兄。”
他牵着谢钟情来到榻前坐下,谢钟情道:“肃之,就不怕误了时辰?”
晋擎骁毫不在意,“本王快而立之年,好不容易才娶了妻,新婚第一日晚点起怎么了?”
谢钟情羞愤掐他胳膊,“怎么说话的?”
晋擎骁赶紧抓住她手低声哄,“为夫错了,为夫错了,反正皇兄会懂的,你就原谅我吧。”
谢钟情目光复杂,觉得晋擎骁变了,大婚过后是真的变了。
不少女子都说,男人把女人骗到手后,待成了亲就会立即变脸磋磨女子。
可晋擎骁不一样,大婚后,他更温柔,也更拉的下脸面了,在谢钟情面前,他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、冷酷狂傲的英王,化身成为一个细致入微的好丈夫。
两人亲亲蜜蜜地吃了些东西,随后启程入宫,拜见帝后。
正午的阳光穿透薄云,洒在通往太极宫的青石御道上。
晋擎骁牵着新婚妻子的手,缓步走在长长的宫道上,他今日着了墨色亲王服,金线绣制的四爪蟒纹在阳光下熠熠生辉,腰间玉带上悬着的龙纹玉佩随着步伐轻轻晃动。
谢钟情落后半步,紫色的裙摆迤逦在身后,发间金步摇随着步伐轻颤,在阳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光芒。
她微微低头,白皙的面庞在紫色映衬下更显娇艳,只是手指不自觉地绞紧了手中的绢帕。
"别紧张。"晋擎骁察觉到妻子的不安,微微侧首低语,声音低沉而温和,"皇兄不会为难你的。"
谢钟情抬眼看他,杏眼中含着几分羞怯与忐忑:"妾身只是......怕失了礼数。"
她是身子太酸痛了,怕一不小心出丑,才不是紧张呢,官家她又不是没见过。
晋擎骁唇角微扬,冷峻的面容因这一笑而柔和了几分:"有我在。"
太极殿前,总管太监早已候着,见二人到来,忙上前行礼:"英王殿下、王妃娘娘,陛下已等候多时了。"
晋擎骁颔首,“多谢。”
殿内药香缭绕,混着淡淡的龙涎香。
皇帝半倚在高座上,大红色的龙袍衬得他面色愈发苍白,未到知天命年岁的皇帝,此时两鬓却已斑白,瘦削的身子瞧着已是风中残烛,眉宇间笼着一层病气,唯有那双眼睛仍如鹰隼般锐利。
"臣弟携妇拜见皇兄。"晋擎骁携谢钟情跪下行大礼。
"快起来。"皇帝声音虚弱却透着欣喜,"赐座。"
皇后崔坐在皇帝身侧,一袭青色凤袍,发间金凤衔珠步摇衬得她雍容华贵,她含笑望着谢钟情,“皇弟,娣妇来了,快快请坐吧。”
"咳咳,肃之,今日终于见你成家,为兄甚是欣慰。"皇帝咳嗽两声,接过太监递上的帕子擦了擦嘴角,“我们兄弟中你最是年少,也最让人省心,可偏偏形单影只,如今娶了妇,可万不能如往常那般冷漠,你可得要好生待人家女郎。”
谢钟情:可不是得省心嘛,不省心的全都被你杀光了。
晋擎骁神色始终淡然,拱手:“是,臣弟谨记。”
皇帝欣慰点头,看向谢钟情,笑呵呵道:"肃之性子冷,今后还请娣妇多多担待了。"
谢钟情再次起身行礼:"陛下言重,王爷他待妾身极好,多谢陛下体谅,妾叩谢陛下赐婚之恩。"
她声音清越,举止得体,衣袖随着动作如水波般流动。
"坐吧,不必多礼。"皇帝摆摆手,眼中流露出几分慈爱,"朕这身子......怕是撑不了太久,你们既已成婚,要早日为皇家开枝散叶才好,如今,朕只希望,有生之年,能见到肃之也后。"
晋擎骁眉头微蹙:"皇兄何必说这等不吉利的话?神医说了,静养便好。"
皇帝苦笑摇头,目光在弟弟与娣妇之间游移:"朕自己的身子自己清楚。肃之,你已二十有八,是该有子嗣了。"
说着又咳嗽起来,这次帕子上竟见了红。
晋擎骁面色一变,起身欲唤太医,却被皇帝抬手制止。
"无妨。"皇帝喘息片刻,强笑道,"今日是你们大喜的日子,不说这些。谢氏,朕这弟弟自幼倔强,你多包容。"
谢钟情连忙应道:"妾谨记陛下教诲,定当尽心侍奉王爷。"
皇后适时地插话,声音温婉如春风:"陛下,您看这小两口多般配,之前谢女郎待字闺中时,妾身瞧着就喜欢,看来真是有缘,咱们注定是一家人。"
“皇后说得是。”皇帝点头,转头吩咐道,"李德全,把南海进贡的那对翡翠镯子拿来,赐予英王妃。"
谢钟情受宠若惊,再次叩首谢恩。
皇后已起身,亲自将她扶起,拉着她的手细细端详:"娣妇快快请起,本宫这里还有几匹上好的云锦,回头让人送到英王府去。"
"多谢皇后娘娘厚爱。"谢钟情恭敬道。
随后,四人又闲话片刻,多是帝后祝福英王夫妇新婚燕尔,晋擎骁和谢钟情连连谢过,皇帝精神不济,很快面露疲态。
"臣弟就不打扰皇兄休息了。"晋擎骁见状起身,"我们还要去西宫向太后请安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