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清歌被医生扶着回到病房的时候,整个人像是丢了魂一般。
她的脸色苍白如纸,眼神空洞而涣散,仿佛看不见眼前的一切。
双腿发软,每一步都显得飘忽不定,若不是医生搀扶着,她几乎无法独自行走。
保姆看到她这副模样,吓了一跳,连忙迎上前来:\"太太,您怎么了?是不是医生说了什么?\"
医生轻声对保姆说道:\"海夫人受到了一些刺激,情绪波动比较大。你要密切观察她的状态,如果有任何异常,立刻按铃叫我们。\"
保姆连忙点头,小心翼翼地扶着沈清歌坐到病床边的椅子上。
\"太太,您要不要躺下休息一会儿?\"保姆轻声询问,声音里带着明显的担忧。
沈清歌没有回答,只是木然地坐在那里,目光呆滞地望着前方,仿佛整个世界都与她无关。
她的手紧紧握成拳,指甲深深地陷入掌心,但她似乎感觉不到任何疼痛。
口袋里的那张化验单就像一块烧红的烙铁,让她的心脏阵阵抽痛。
保姆见她不说话,也不敢多问,只能默默地在一旁照料着依然昏睡中的海若溪。
小女孩的脸色依然潮红,呼吸虽然比之前平稳了一些,但体温仍然很高。
保姆时不时地用温毛巾为她擦拭额头,调整被子,生怕有任何闪失。
病房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,只有输液器滴答滴答的声音和各种仪器发出的轻微响声。
过了一会儿,沈清歌缓缓站起身,脚步虚浮地走向套间里的那张小床。
\"太太,您要休息吗?\"保姆轻声问道。
沈清歌点点头,但没有说话。
她像是一个提线木偶,机械地走进套间,躺在床上。
关上门的那一刻,她终于可以卸下所有的伪装。
躺在床上,沈清歌凝视着天花板,眼泪无声地从眼角滑落。
满脑子只有一句话在不停地回响:\"海若溪真的不是自己的女儿,海泽竟然真的换了孩子。\"
这句话像是一把锋利的刀子,一遍遍地割着她的心。
她感觉到自己浑身冰冷,就像是在寒冷的冬天落入了冰河,水位已经没过了胸口,只剩下最后一口气在拼命挣扎。
巨大的恐惧如潮水般席卷而来,几乎要将她完全吞噬。
身边这个人的可怕,完全超出了她的想象。
海泽,这个她以为至少还算正直的男人,竟然能做出如此丧心病狂的事情。
换孩子。
仅仅是想到这三个字,沈清歌就感到一阵恶心反胃。
他是怎么做到的?
在她生产昏迷的时候,他到底做了什么?
想到当时停电的那几分钟,沈清歌的心跳得更加剧烈。
那会不会就是调换孩子的关键时刻?
在一片黑暗中,没有人能看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。
而当灯光重新亮起时,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。
她抱着的,不再是自己的孩子。
沈清歌用力闭上眼睛,试图阻止这些可怕的想象,但那些画面却如电影般在脑海中反复播放。
她想起生产后的那段时间,自己对孩子的那种微妙的陌生感。
当时她以为是因为初为人母的不适应,以为是产后情绪的正常波动。
可现在想来,那种陌生感也许正是母子血缘的本能反应。
她的身体,她的直觉,早就在告诉她这个真相,只是她被世俗的观念蒙蔽了双眼。
更让她感到恐惧的是海泽在这件事后的表现。
他竟然能够若无其事地和她相敬如宾,甚至让她感觉到夫妻关系在好转。
特别是前几天那个夜晚,他的温柔体贴,他的深情款款,现在想来都带着一种说不出的诡异。
他是在演戏吗?
还是说,对他而言,这种欺骗根本算不了什么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