晨露还未散去,别院外就传来急促的马蹄声。
周子谦正在院中跟着梁君泽习养生拳法,闻声转头,正看见自己宫里的总管太监李德全带着四个小太监疾步走来。
\"殿下!\"李德全远远就行了大礼,声音里带着刻意装出的焦急,\"贤君忧心您彻夜未归,特命老奴来接您回宫。\"
周子谦的拳头还悬在半空,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。
他下意识望向主屋方向——苏悦正抱着刚睡醒的瑶瑶站在廊下,小丫头揉着眼睛往这边张望。
\"本王在此调养,身子大好。\"周子谦收回拳势,声音比往常沉了几分,\"回去禀告父妃,三日后自会回宫。\"
李德全明显一愣,老脸上褶子都僵住了。
他身后的小太监们更是面面相觑——七皇子何时敢违逆贤君的意思了?
\"这...\"李德全眼珠子转了转,瞥了眼别院方向,\"殿下,这荒郊野外的,若是犯了喘症...\"
\"李总管。\"周子谦突然打断他,声音冷得像冰,\"你是在咒本王?\"
\"老奴不敢!\"李德全慌忙跪下,却还梗着脖子,\"只是贤君吩咐...\"
\"啪!\"
一记响亮的耳光甩在李德全脸上。
周子谦自己都惊住了,看着发麻的掌心,这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。
在宫中二十年,他从未对下人动过手,哪怕被怠慢也只是一笑而过。
李德全捂着脸,浑浊的老眼里满是不可置信。
一个小太监竟脱口而出:\"定是这些乡野之人带坏了殿下!\"
空气瞬间凝固。
周子谦看见廊下的苏悦皱起眉,顾清宴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院门阴影处,手按在刀柄上。
最让他心惊的是沐风怀里的翰翰——那孩子原本笑嘻嘻的脸突然绷紧,黑葡萄似的眼睛里满是困惑。
\"放肆!\"周子谦厉喝,声音因愤怒而颤抖,\"来人!把这目无尊卑的奴才拖下去掌嘴二十!\"
没人动。李德全甚至露出几分得意——七皇子在宫中素来没有威信,谁会听他的?
\"怎么?本王使唤不动你们了?\"周子谦指尖发冷,突然意识到自己这个皇子当得多么可笑。
\"本王倒要看看,哪个奴才敢抗命。\"
清朗的声音从回廊传来。
周楚凡一袭墨蓝锦袍,腰间玉带在晨光下泛着冷光。
明明比周子谦还小两岁,通身的气度却让李德全瞬间伏低身子。
\"宁安王!老奴...\"
\"刚才是谁说我姐姐一家是'乡野之人'?\"周楚凡慢悠悠地踱步过来,靴底碾着一片落叶发出脆响,\"自己站出来。\"
那小太监抖如筛糠,扑通跪地连连磕头:\"奴才该死!奴才...\"
\"确实该死。\"周楚凡轻笑一声,突然变脸,\"来人!拖下去重打三十大板,发配浣衣局!\"
这次立刻有侍卫上前拿人。
周子谦怔怔看着堂弟——这才是真正的天家威仪,一个眼神就能让人胆寒。
李德全终于慌了:\"宁安王明鉴,老奴只是奉贤君之命...\"
\"回去告诉贤君。\"周楚凡打断他,\"七皇子在本王这调养,大夫说需静心三日。若贤君不放心...\"他意味深长地顿了顿,\"本王亲自去给女皇请安时,少不得要提一提某些奴才欺主的事。\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