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宗主想问我,我的野心为什么这么大?”
“哈哈哈哈哈!!”刚才还一脸冷漠的翎意真君忽然笑了起来。只是,他的笑声如此癫狂,震得藏心洞内冰屑纷纷,簌簌落下。
他几乎笑出了眼泪,等笑够了,翎意真君才擦干了眼泪,说:“其实,这个故事我之前也告诉过一个人,不过,告诉他的是我抹去了重要信息、修饰之后的故事。”
那颗心脏道:“在我这里,你可以说实话。”
翎意真君喃喃道:“是啊。”
他清楚上一任宗主的所有不甘、执念和龌龊,那么,他自己的龌龊也可以暴露在他面前。
一个人消化不高兴的东西,始终还是太难了些。
就这样,翎意真君徐徐道来。
“当初,我是玄清宗的天骄,我虽为双灵根,比不得那些单灵根、甚至神灵根的天才中的天才,但我的悟性远胜过一些天才,我骄矜自负,指着那些所谓天才的鼻子,说我一定会比他们强。”
“事实上,我也做到了。”翎意真君说,“那些天才都学不过我,在宗门内,我几乎是最闪耀的新星,人人提到我都是夸赞。”
那颗心脏附和:“当初你的确是鲜衣怒马,意气风发,那应该是你一生中最快活的时光了吧。”
年少的意气,想争就争,一争则赢,没有背负别的重担,那日子是多么快活。
翎意真君点头:“一切的变故发生在我离开宗门历练后,以往在宗门内顺风顺水的人,出去一趟,就碎了道心。”
翎意真君苦涩一笑。
他继续讲述自己曾经的经历:
“我离开宗门后的前一个月,过得也是顺风顺水,我见天下多贪恶,为此,我的剑下斩了许多贪官污吏,也斩杀了许多害人的邪修和妖魔。那时我春风得意,只觉世上的乾坤星河都在我的剑下,直到我遇见了一个妖。”
“那是一只从妖族王廷出来,收集情报的恶妖,原型是一只蜘蛛。”
“我见这妖用蜘蛛网收集情报、传递情报,便上去和它缠斗起来,哪知,这恶妖虽然不太精通战斗,却诡计多端,她用蜘蛛丝织成了一个和她自己一般无二的假象,用假象骗过我,逃之夭夭。”
“我追了上去,可是妖物诡计多端,尤其是蜘蛛,更是千变万化。”
“我的行程难免被她的真假幻身耽搁,延后了好一阵,等我追上前时,却发现,蜘蛛妖逃跑的地方正是我出声的村落,那里,生活着我的父母。”
那颗心脏似乎猜到了什么,叹息一声,真是世事无常。
心脏问:“蜘蛛妖五感灵敏,恐怕是嗅到了你父母身上和你相似的气味,从而故意寻了过去,当然,也有可能是逃跑时慌不择路的一场意外。”
翎意真君显然已经不纠结这一点了,他说:“宗主不必安慰我,我知晓,是我的缘故引得妖物害了我的父母,这一点,我早已接受。”
“我所不能接受的,是……”
“我来到村子里边,发现村子里已经死了好些人,他们身上全部有被蜘蛛丝紧缚的痕迹,脖子上有两个血洞,唇色乌青,是被蜘蛛妖活活吸干了鲜血而亡。”
“村子里全是死人,他们之中有的在我小时候抱过我,有的给小时候的我赛过馒头,他们是一群有好、有坏,有优点也有缺点的人,按照他们原本的生活轨迹,他们会在这个村庄里走到死亡的尽头,也许,他们会贫困交加,也许,他们会有许多糟心的家里事,过着鸡飞狗跳的生活,但他们原本不会是横死街头、被妖物残杀的结局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