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依旧还是令他不免心有余悸,不过他望着下方浓雾中,源源不断冲击的奴隶军,咬牙将胸前的箭杆折断,又拨动弓弦,再度与其对射了起来。
时间缓缓流逝,对射未曾减少,弓箭手们的体力逐渐出现问题。
一名年约三十余岁的老卒,对着还在射箭的梁护道:“梁都头,弟兄们气力不足了,是否将滚木丢下去?”
梁护闻言,一边拉弓射箭,一边否定道:“再坚持坚持,如今冲击的西贼,并非精锐,如若此刻就将滚木落下,那待西贼精锐冲上来,弟兄们只能以刀剑搏斗了。”
对此,那老卒道了一句是,便又加入战场。
然而随着弓箭手们体力的消耗,接连密布的箭簇威力也渐渐减少。
并且在两轮之后,换队的奴隶军们,终于闯过那道只有五十步的艰难山路,再一次的出现在弓箭手防线之前。
防线之前,斜坡极为陡峭,并且布满了寒霜。
但那群最先触及防线的奴隶军们,在后方的胁迫中,嘴里叼着骨石所制的武器,伸出被冰碴深入的双手,就这么趴在被鲜血所侵的冰面,攀登了上去。
前方防线处的梁护,低头看着攀爬上来的奴隶军,他的鼻尖都好似都被浓烈的羊膻味所包围,随即发出怒吼:“射都给我射,不要让这群西贼爬上来!”
而就在奴隶军们奋力攀爬,梁护等人竭力射杀时,一阵铁器相撞的铿锵声,盖过了箭啸,从战场内传出。
一群穿着双层牛皮,用沙柳条束紧,胸前铁片泛着青黑色光泽的甲士,从雾中显露而出。
他们正是把利丘所部,其中不乏身材魁梧之辈,手里拿着的弓矢皆是重箭,共有二十余人。
一进入战场,他们便以手中弓矢,对准处于泥墙处的宋军射去。
镇戎军的军使,丁和望着这一幕,心中骤然一紧,他猛然一拉弓弦,手中箭簇就这么射向那群出现的甲士。
锐利的箭簇透过重重寒风,撞在甲士的护心镜上,划出一道白痕。
随后被那甲士以手中弯刀拨开,坠在冰冷的冻土上。
下一刻,那甲士抬头露出狰狞的笑容,手中重箭对准宋军防线处,大力的拉动射出。
防线处的宋军,因斜坡处攀爬的奴隶军从而分心时,面对突然出现的把利丘所部,那射出的重箭,虽有所觉察,但因体力的消耗,一时之间未能及时反应。
最前方的几名老卒,瞬间就被锐利的箭簇贯入胸膛,撕裂皮肉还有骨骼,刺破了肺部,鲜血霎那间涌出。
一名还在反击的士卒,眼见袍泽胸膛被射穿,鲜血洒落半空,不由大声惊呼:“老程!”
那胸膛中箭的老程,侧头看了一眼发出惊呼的人,身躯就倒了下去,血沫顺着嘴角渗出,眼前世界也被黑暗所取代,就这么死了。
老程死后,那名老卒纵吼一声,双眼赤红的拉动弓弦,不做任何抵抗,直朝那群新加入战场的甲士射去。
但那群身着甲胄的甲士,既敢在此刻出现,定是有所准备。
只见那老卒射出的箭矢,随着目标出发,然后撞击在那群甲士身上,发出“叮”的一声,就被弹开了。
而这除了弓箭手力竭之外,更是这群甲士身上的甲胄的功劳。
甲胄弹开袭来的箭矢后,那甲士望向三十步外对自己射箭的宋军老卒,同样拉动劲弓,将以铁制的三菱羽箭,对其射了出去。
下个瞬间,随着重箭射出,那老卒腹部立即受创,而后就这么倒了下去。
随着这群党项甲士的加入,镇守的弓箭手们也接连出现折损,只是刹那间,就有三四人中箭惨死。皆是被把利丘所部的重箭所伤。
这一幕,令守卫的弓箭手们,纷纷怒火中烧,他们嘴里发出谩骂,双手则是大力拨动弓弦,因长时间的拉扯,不少人的指尖皮肉皆破损,鲜血顺着弓弦流淌,钻心的痛处从指头传来。
即使如此,这些弓箭手也权当不在意,只因他们已无暇顾及这等小伤。
而在双方激烈射杀间,在那逐渐散去的浓雾里,驼铃声从中传出。
一匹匹驮着小型旋风炮的骆驼,被遮住双眼,踩在满地渗血的尸体上,出现在山道上。
它们正是就是党项人的泼喜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