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了这等想法,撞郎令们冲锋的速度愈发快,只因他们别无选择。
惨烈的箭矢对射过后,镇荣军望着悍不畏死的敌人,心中满是激荡,许涛战死的阴影骤然袭向心头,令他们手中的动作难免生出僵硬。不少人更是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,而这显然引起了连锁的反应。
毋庸置疑,先前党项精锐的殊死拼杀,并非是白白牺牲的。
他们的勇猛,早就刻在了镇戎军的心头,只需一个契机,就会成为他们难以抹去的阴霾。
而今,这群镇戎军此刻正经历着这等情形,他们望着一个个前仆后继的敌军,身伴随着手中箭随矢着射出不断在减少,心中的恐惧也不断在增长,放大。
终于,有一名年轻的镇戎军弓箭手,颤颤巍巍的射出最后一支箭,再也无法掩盖心中的恐惧,猛然将长弓一丢,发出一声惊呼之后,便扭头转身逃跑了。
随着这名弓箭手逃跑,正在对射镇戎军顿时深受影响,尤其是其两侧的人,在听到那人惊呼后的逃跑身影,颤抖的双手再也无法握紧长弓,眼也再无战意,唯有无尽的彷徨和惊慌。
噌!
大刀出鞘的碰撞声,一响而过。
染血的头颅,高高飞去。
“敢逃者,斩!”
裴虎高大的身影,出现在了那名逃军路线上,他手中大刀上,一抹鲜红的鲜血正不断的往地下滴血。山中的烈风愈发寒冷,刮的也越来越大,吹动裴虎额头鬓发,将他脸庞上的狰狞伤势,切切暴露在众人的眼前。
“他娘的,许涛的尸体就在这,身为镇戎军不想报仇,还敢逃?鸟卵都被西贼给咬了?”
裴虎一甩刀锋上的鲜血,对着一干镇戎军骂骂咧咧道:“还愣着做甚?都他娘给老子射,杀一个不亏,杀两赚了!”
裴虎那冷冽的骂声,在山中吹过的寒风中,传在镇戎军的耳里,将他们心中那抹逃跑的念头,微微按压了下去。
然而惧心一出,以强硬手段又如何真正能够压制,尤其是在党项人那可怕的刀锋之下,如若不能击败敌军,重新获取信心,那本紧绷的心弦,将会真正从中断裂。
这一点,纵使是裴虎也知晓,但他已无任何办法。
唯有强忍着大腿,臂膀乃至脸颊传来的剧痛,大步朝前方而去,身为一名武人,他所能做的只有提刀罢了。
前方的撞郎令们还在前仆后继,任凭弓箭手如何射击,依旧不管不顾的向前冲,宋军无活路,他们又有何时有过活路!
在撞郎令们的勇猛冲锋之下,镇戎军的动作也越来越慌张,越来越疲惫。
最后,随着一名小腹豁了口子的撞郎令怒吼声中,相隔三十步的两军,真正的碰面了。
手中刀剑替代箭矢,以最原始最残酷的贴身肉搏,展开最可怕的厮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