见几人神色,刘然知晓他们不信,随后在众人惊骇目光中,拔出了腰部另一把佩剑。
还没等刘然开口,眼见他拔出佩剑,十多名亲军哪还站得住,个个立即跪在地上,连连磕头哀求道:“刘....刘都头,饶命饶命!”
掌握身杀大权的刘然,见此只是摇头道:“放心我不杀你们,这把剑,乃是童太尉去年命李宦官携带至此,赐给我的,你们当时也在当场。”
一听此话,在场所有人都是一愣,纷纷将目光转向刘然手中那把精致的长剑,哪怕是许涛也是如此。
直到此刻,他们此刻才如梦初醒,刘然并非欺骗他们,而是他的确有资格说出这话。眼前看似和蔼的青年的身份,早就在不知不觉当中,和他们有着天壤之别,河州知州的亲传弟子,童太尉看重,并且亲手赐予宝剑,无论哪一个身份都不比辛兴宗差多少。
看着众人变幻的脸色,刘然知道他们似乎明白了。
权力究竟是自上而下,还是自下而上?对于这个问题,不同的人会有不同的答案,在辛兴宗的角度和处事风格,是绝对认可自上而下的。但在刘然眼里并不全是这样,经过思索之后,他认为乱世之中,权力是自下而上,盛世则是自上而下。
辛兴宗的行事作风,将士卒视为草芥,消耗品,所以从未得到士卒真正的心,他所凭借的权力依仗,就是背后的身份,一旦这两个失去了,那就如同失去爪牙的野兽,毫无任何可怕。
所以自得知辛兴宗欲要弃寨时,他就想着如何夺权了,尤其是对方想了一个馊主意,下令要翻过常年厚雪覆盖的南山撤军,这主意便愈加坚定,只是李孝忠突然窜了出来,最后索性从夺权变成了斩杀。
刘然望着面前下跪的亲军说道:“从今天起,你们就充任我的亲军。”
亲军乍听此话,先是一愣,而后其中一人顿露喜悦,哪能不明白这是刘然真的放过了他们,连忙磕头道:“谢过寨主!”
见同为下跪的人磕头致谢,其余人虽然没有反应过来,但也还是一同磕头致谢。
台下的梁护望着自家指挥使的命令,不禁眯起了眼,按照他的想法,在事后无论如何都得解决了这些亲军,毕竟这曾是辛兴宗的人,税额保不齐会不会生出乱子,但如今刘然却将其收为亲军,他也只有打消了这个念头。
“起来吧。”解决了亲军的问题后,刘然便提着童贯赐给的剑,没有任何顾忌坐在了高台上,拄剑看向校场中的所有弓箭手。
而校场里的弓箭手,也纷纷的站在原地,等待这名夺权的新任寨主发话,就连许涛和那十多名亲军,也是老老实实的站在一旁等待。
时间缓缓流逝,眨眼间就过了几息,但刘然始终一言不发,只是平静的看着他们。初时弓箭手们还觉得没什么,但随着时间的流逝,所有人都觉察到一股异样的情绪,他们每一个人都觉得高台上的刘然,在盯着自己。
哪怕是李孝忠,宋炎,张介,呼延通这些亲信,此时显得都有些不自在。
并且这股异样且压抑的气氛,还伴随着时间的流逝,不断放大,不断扩张,令每个人心底都在打鼓,变得喘不过气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