刘然厉声道:“在我看来,无论是蕃人,还是汉人,只要入了十九指挥,那便就是十九指挥的人。既是同袍便不可拔刀相向,性命厮杀,无论是谁违背,都唯有军法处置一条路!”
说到这里,刘然朝众人扫视一眼,“你们先前诸多恩怨,在成为十九指挥的弓箭手时,都给老子忘了,忘不掉就埋在心底,谁要是违背军法,范召就是下场。”
“当然,我刘然不才,你们若有不服的,可以拿着这把刀过来砍了我,如果不敢的就都听老子的!”刘然双眼一瞪,看向场中所有人。
被刘然所瞪者,皆不敢吭声,头颅低垂,刘然之威严,从来不是一朝一夕达成的,自晋升都头,到湟洲边境一战成为指挥使,又与郑科夜间比试,种种事件,都令众人由衷膺服。
刘然侧头看向吒古宁塔:“吒古宁塔,你有甚想法?”
吒古宁塔连连摇头,刘然为拓思穆报仇,自己哪能还有别的想法。
见吒古宁塔摇头,刘然又转头看向别处:“李孝忠,张介,宋炎,你们又有何想法?”
李孝忠等人一向以刘然为主,此时更是坚定的站队者,又岂能会有何想法,故也连连摇头,示意自己无任何想法。
“那你们呢?”刘然又看向场中所有人询问道。
连几位都头都无想法,其余汉弓箭手和蕃人,又怎有想法,也纷纷摇头。
“既然都没想法,那老子今日话撂这,你们有恩怨的都在今日说出来,除却互相厮杀之外,其余都由你们,但是,过了今日就给老子记住一句话,同袍是在战场上性命向托的,谁要是再对同袍下手,别怪老子不客气,军法伺候!”刘然对着众人厉声说道。
在场众人连连点头称是。
就在众人以为此事了却时,刘然起身扒开自己衣裳,拿起大刀,对准自己右臂呲溜下滑,血肉瞬间被刀尖划开,一串鲜艳血花瞬间飙出。
“刘指挥使……”
众人一时大骇,不知刘然为何这般做。
将手臂划开,刘然随意拎着大刀一甩,丢还吒古宁塔:“范召兄弟是跟着我去战场而死的,拓思穆归顺之后,历经厮杀,才和我们来到青山寨,而范召也是我杀的,未能庇佑他们性命,是我刘然无能,这一刀是我欠他们的。”
“至于其余的,等我要是哪天战死沙场,去地下再还给他们!”
见刘然如此,本觉刘然偏心蕃人的汉弓箭手,也不禁神色一肃,露出信服神色。
而蕃人们,更是深深被折服,他们从未想过自己的命也能被别人所在意,恨不得成刘然马前卒,供其驱使。
说罢,刘然抖了抖手臂上渗出的鲜血,对着众人看了一眼道:“老子不瞒你们,最多三年,三年湟洲便会有有大战,你们给我好好训练,别再出现对同袍下手的事。”
刘然咧嘴一笑:“三年之后,老子带着你们上战场,只要不死,保证跟着我一起升官发财!”
升官发财!
众人呼吸变得局促,他们也可以么?
然而看着自信满满的刘然,他们心中热血却忍不住沸腾,三年,三年时间么!
弓箭手虽然卑微,但若是能够升官发财,谁又不想?
而弓箭手为何在历史上,成为骁勇善战,却除却张俊等几人之外,再无青史留名,是他们太弱了么?
如果弱的话,为何会被记录骁勇?只因上升道路被封锁,纵使有军功也难以晋升,抢功之事层出不穷,无背景的底层弓箭手,又有何办法。
而十九指挥,也不会出现被抢功之事。
有着远大的利益目标,十九指挥本即将出现的裂痕,也悄然散去,反而因利益变得更加凝聚。
然而,刘然许诺升官发财,在场众人都听进去了。他们知道,这绝对不是刘然在说空话,因为三年便成指挥使的刘然,就是最大的榜样。
感受众人的意志,刘然笑了笑,恩威并施便是如此,只有威又怎能让人心悦诚服。
随后不禁皱了皱眉头,这一刀,的确有点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