二人互相看了一眼,总觉得对方有所古怪,这实际上是二人心中思索不同。在刘然看来,辛兴宗这等将门子弟,颇为要脸。既然如此那就给对方面子即可。
而辛兴宗则认为,刘然如今羽翼渐长,他日必非同凡响,与其在此交恶,不如交好,这也是身为将门子弟必修的课程之一。
将门从非是一将之门,而是联合之门,各自藕断丝连,互有利益。
在辛兴宗看来,刘然如今是何灌唯一弟子,且自身才华不凡,他日或也是一将,因此也不想得罪太深。
况且,如今辛叔献看似背靠童太尉,但童太尉从来不只有辛叔献一人,西北将门拜在他门下者,不知凡几。
这也是为何,辛叔献欲要结交何灌的原因,彼此牵扯利益,才是最稳定的关系。
二人微微思索,刘然倒是有些了然,眼里闪过一丝惊奇,这辛兴宗倒是个人物,拿得起放得下,竟有如此心境。
随后摇身一拜:“刘然谢过辛寨主免罪之恩。”
望着刘然长拜,辛兴宗冷哼一声,“你知便可。”
随后,二人气氛渐合,辛兴宗望着刘然,虽有心中不太乐意,还是起身朝门外走去,对着仆从吩咐了几句,才转身回到高台。
“刘然,待会就别走了,今夜我为你接风洗尘。”辛兴宗对着刘然说道。
刘然微微一笑,拱手道:“辛寨主如此厚待,刘然却之不恭了。”
二人心态渐平,辛兴宗则也开始了询问,近几个月刘然所经历的事,此些事与他也有很大的干系。
身为青山寨的寨主,辛兴宗也绝非表面上看上去那般舒服,亦要把握其中脉络,尤其是想要以此为跳板晋升的他。
刘然则俯身烤火,火盆里有着刚刚点燃的炭火,上面覆盖一层厚重的草木灰。炭火透过草木灰,传来温暖舒适。
近些年,湟洲地区的气候,有着剧烈的变动,实际上除却湟洲之外,整个宋国也是如此,气候逐渐降低,冬日里冷的人直哆嗦。
在环庆路时,刘然就见过不少人被冻死,而这就是小冰河时期的到来。
根据刘然记忆中,小冰河大概会持续到元初才会结束。这其中金人歼灭契丹,入主北国,也和小冰河有莫大的关系。
小冰河的到来,会令延边草原地区变得格外寒冷,牛羊成批冻死,而身为游牧的蛮夷,只能拼命厮杀掠夺,才能免除饥寒交迫的局面。
烘烤着炭火,刘然仔细的述说了数月以来的经历。
辛兴宗坐在高台上,时不时露出思索的神色。刘然的经历,堪称是惊心动魄,深入敌后,还能一边打一边壮大,而后还差点被敌军诛杀,流矢穿插在胸前。
这一切,都是如此的不易。然而这对于辛兴宗而言,并无甚想法,所谓的不易也不是他的,险死环生更不是他的。
他所在意的是能否从中分一杯羹。身为刘然的寨主,刘然的功绩也有他的一份。如今他就在思考,如何能从中获取最大的利益。
双掌摊开烤火的刘然,自然猜到辛兴宗的念头。对于分对方一杯羹,刘然也早就有所准备。
只是,如果辛兴宗想要获取太多,那可就想错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