说罢,众人的脚步声逐渐汇集成有节奏的轰鸣,数月以来,虽未有何练习军阵,但游走厮杀边缘的他们,早就磨砺出比练习更加熟练的默契。轰鸣的脚步,好似演变成激烈战鼓,传递在每个人的心胸,不知不觉让他们的怯懦和紧张有所缓释,这就是团体的力量,畏惧本是人的天性,但当集体的信念融入其中,他们的意志也变成了鉴定。
无非就是死而已,无论是湟州蕃人,还是弓箭手,谁没有在深夜想过自己会死的场景,而这就是兵灾之地独有的环境,没有人能独善其身。
身负箭伤的刘都头,都敢于冲在前面,他们又有何畏惧,大不了一起死而已。
众人围绕在刘然身边,共同奔赴战场。
当刘然等人加入其中时,战场局面隐约呈现了平衡,尤其是着自家都头出现时,那种主心骨的寄托,令在场诸多奴隶军士气略有上涨,尤其是吒古宁塔,纵使是在厮杀,也忍不住大笑一声,塔生怕那一箭伤会要了刘然的命,而今可谓是再好不过了。随即一刀劈砍在他前方一名蕃人胸前,狠狠一拉,鲜血骤然飙出,其中还含有破碎的骨骼。
一刀砍死这名蕃人,吒古宁塔看都不看一眼,再度翻转手腕对着左方欲要偷袭的敌人,用力一捅,尖锐的道口径直给对方扎穿。
呼延通则脸色阴沉,身为刘然麾下之人,更是亲手抱着刘然退回的他,又怎能信自家都头的情况是表现出来那般好。而今刘然抱着重伤出战,这乃是他最大的耻辱,如果他能更强一些,又怎需都头负伤出战。
想到这里,呼延通纵声怒吼,双手握紧漆黑的铁矛杆,而后奋力一劈。
战场上,本一寸长一寸强,更何况是呼延通这等猛男劈砍而出力道,霎那间在他前方有四五名蕃人,其中还有一名是甲士,顿时被铁矛大力劈砍而中,强大的力道穿透甲胄,深深传入到甲士的肺腑,顷刻间那名甲士就如遭雷击,身子被撞飞两步之外。
被狠狠砸在地面的甲士,下意识想要爬起来,但爬到一半时,胸中那股气,赫然被打散了,再也难以维持动作,又摔在了地上,这回再也没有起来,他死了。
“该死的狗种!”荡骨咩叱站在后方,对战场的局势有所察觉,脸色顿时变得铁青,身为宿将的他,哪能看不出战场之内的局势有所变换,对方那本垂危的气势,仅仅是加入了对面的主将,就再度拔高,令这战事多了一分艰难。
看到这里,荡骨咩叱冷哼一声,便准备加入其中,身边亦有人想要劝阻,皆被他所喝退。
“刘然是吧,你想凭借自己的力量,改变战争?那老子怎会让你如愿!”荡骨咩叱随即拿着长枪也加入其中。
此时此刻,刘然手持长枪,不顾胸口传来的痛楚,奋力一刺,将前方蕃人的腹部扎破,流出一地的肠胃。
将敌人杀死之后,刘然依旧身先士卒,没有因为自己的伤势,躲在人后,哪怕死,也要死在冲锋的路上。
跟在刘然身后的众人,各个面带癫狂,以手中刀刃来述说自己的志向。
刘然选择反攻的方向,是吒古宁塔那处,在塔他看来呼延通的实力仍旧可以坚持,唯有吒古宁塔这边需要解围。并且此地塔方才看见,对方先头部队的首领就在此地,只要合力将此人诛杀,才能剪除对方的臂膀,那时战场才会有扭转的机会,而这也是荡骨咩叱等人队伍唯一的破绽所在。
这是刘然在包扎伤口时,就做出的决定,就算是反攻,也从来不是盲目的,先谋而后动,始终是至理名言。
刘然的能够感受到胸腔里心脏剧烈跳动,后背和额头汗水不断流淌,那并非是紧张,而是兴奋,身为武人一直压抑的天性,最终在今日释放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