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色如墨,寒风呼啸。
薛怀德身披玄甲,立于高坡之上,冷眼俯瞰着远处的汉军营帐。
夜风掀起他的披风,猎猎作响。
他缓缓抬起手,身后的传令兵立刻举起火把,左右各晃了三下——这是进攻的信号。
“弓弩手准备。”薛怀德的声音低沉而冷硬。
黑暗中,数千名周军弓弩手无声地列阵,箭矢上弦,箭头裹着浸透火油的布条。
火把的光映照在他们冷峻的脸上,杀意凛然。
“放!”
“嗖——!”
刹那间,漫天火箭如流星般划破夜空,狠狠砸向汉军大营。
第一波箭雨刚落,第二波、第三波紧随而至。
火借风势,瞬间点燃营帐,熊熊烈火冲天而起,将半边天空映照得通红。
汉营四周已是火海一片。
战马受惊,嘶鸣着挣脱缰绳,在营中横冲直撞。
粮草辎重被火舌吞噬,浓烟滚滚,呛得人睁不开眼。
“结阵!快结阵!”
汉军将领樊侩从帅帐中冲出,铠甲都未来得及穿戴整齐,便厉声嘶吼。
然而,混乱之中,士兵们早已乱作一团。
有人赤着脚在火中奔逃,有人被倒塌的营帐压住,哀嚎声、战马的嘶鸣声、火焰的爆裂声交织在一起,宛如人间炼狱。
“杀——!”
就在此时,震天的喊杀声从四面八方传来。
薛怀德一马当先,率领铁骑如潮水般涌向汉军大营。
铁蹄踏碎栅栏,长刀寒光闪烁,周军骑兵如虎入羊群,肆意冲杀。
“挡住他们!快挡住!”
樊侩怒吼着,挥剑砍翻一名冲来的周军骑兵,然而更多的敌人已经冲破防线。
他环顾四周,只见火光之中,汉军士兵如无头苍蝇般四散奔逃,根本组织不起有效的抵抗。
一名浑身是血的副将跌跌撞撞地冲过来,嘶声道:“将军!左翼已溃,周军骑兵正在包抄后路!”
樊侩咬牙,眼中血丝密布。
他知道,这一战已经败了。
若是继续打下去,他这三万人将会全部交代在此地!
“传令!第三营断后,其余人马随我突围!”
“将军!第三营只有三千人,根本挡不住周军啊!”副将绝望地喊道。
“挡不住也得挡!”樊侩一把揪住副将的衣领,怒吼道:“否则全军覆没!”
副将咬牙,最终只能领命而去。
很快,一支残破的汉军方阵勉强集结,死死挡在周军追击的路上。
而樊侩则率领残部,拼死杀出一条血路,向后方溃逃。
战场上,断后的汉军士兵背靠背结阵,长矛如林,死死抵住周军的冲锋。
然而,寡不敌众,他们的防线很快被撕开一道道缺口。
一名汉军士兵被长枪贯穿胸膛,却仍死死抱住敌人,用最后的力气将短刀刺入对方咽喉。
另一名士卒双腿被战马踩断,仍挣扎着爬向敌骑,用牙齿咬住马腿。
然而,他们的牺牲仅仅拖延了片刻。
周军的铁骑如洪流般碾过,断后的汉军最终全军覆没,无一生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