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场斗口的胜负,明眼人心里门儿清,秦浩峰和柱子无疑是胜者。可那张远和李强偏就不甘心,那眼神里翻涌的情绪,活像两只困兽,在输赢边缘挣扎了好几圈,愣是没找出个翻身的机会。
耳边嗡嗡响起的那些话,一句句像是带着刺儿似的扎进他们耳朵——“人家怎么就能看出来呢?”、“不行就回去好好学,别在这儿丢人了”、“人家能看古董,又能看西洋货,指定比你们厉害了”……这些声音杂七杂八地灌入耳中,硬生生把他们原本攥紧的拳头给松开了。
他们站在那里,脸上一阵青一阵白,嘴巴张了又张,反驳的话到嘴边却都咽了回去。心下暗忖,自已这点本事,确实不如人,就算再不甘心,又能说啥?
周围的喊声,虽然大半是冲着宋青云那响当当的名头去的,可秦浩峰和柱子刚才那一番精彩的表现,也确实给在场的老板们注射了一剂兴奋剂,让他们看这两位年轻人时,眼神里多了几分敬意。
再转念一想,大家伙都在江城里混饭吃,低头不见抬头见是常态,与其僵在这里,倒不如干脆点认了。这么想着,张远和李强交换了个不甘的眼神,咬咬牙,算是默认了这场斗口的失利。
这么一圈下来,无论是场面上的气氛,还是众人的态度,都明白无误地昭示着:秦浩峰和柱子,这场斗口,他们赢得稳稳的。
眼看周遭人群窃窃私语,目光或戏谑或揶揄,或摇头或点头,张远和李强脸色一阵青一阵白,知道再耗下去不过是自取其辱。
两人交换了个眼神,眼底皆是挫败与不甘,却又无可奈何。张远咬咬牙,率先调整了情绪,几步走到钟会长面前,抱拳的动作虽依旧标准,却失了先前的气势,语气也软了几分:“钟会长,今日之事,是我们师兄弟唐突了。”
他顿了顿,眼角余光扫过秦浩峰和柱子,喉结滚动了一下才继续道:“原以为各地古董行的规矩差不了太多,没想到江城的同行们…呃,确实高出一筹。”
钟会长双手负后,神色淡淡,只轻轻嗯了一声,既未表现出过多的热络,也未显出明显的疏离。
张远额角隐现汗珠,硬着头皮接着说:“您放心,今天的事,我定会如实禀告家师。”他刻意加重了“如实”二字,像是在给自已撑场面,又像是在暗暗较劲,“到时候,江湖上自有公论!”
“告辞!”话一出口,张远像是卸下了某种负担,立刻转身就走,脚步匆匆,带起一阵细微的尘土。
李强见状,也不愿独自留在原地受人指指点点,连忙跟上,临行前不忘回头狠狠瞪了秦浩峰和柱子一眼,那眼神仿佛要将他们刻进脑子里。
两人刚迈出几步,还没来得及走出人群包围圈,忽然一个声音炸雷般响起:“站住!”
柱子的声音不高,却透着股不容置疑的劲儿,瞬间让周围嘈杂的声音为之一静。
张远和李强停下脚步,齐齐回头,前者眉头紧锁,后者则是一脸的不耐烦。
柱子抱着胳膊,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冷意,眼神里带着几分讥诮:“怎么,二位这是打算就这么一走了之?”
李强脖子一梗,像是被激起了脾气,声音拔高了几度:“不走怎么着?难不成还真等着你请我们哥俩吃饭?”
“吃饭?”柱子冷哼一声,脸上的冷意更甚,“好啊!”他故意拉长了尾音,目光在李强脸上来回逡巡,“我请你吃'江城大飞腿','冰城大耳光子','龙江大电炮',你吃不吃?”
这突如其来的狠话让李强愣了一下,随即怒火腾地窜了上来,他猛地向前一步,几乎要贴到柱子跟前:“你想干什么?难不成还真想在这儿跟我动手?”
“动手?”柱子不慌不忙地抱着肩膀,甚至懒得多看他一眼,语气里满是轻蔑,“要想打你,刚才早就打你了!”
柱子手指在两人之间来回点动,冷冷的问道,“我再问一遍,刚才你们俩是怎么说的?斗口输了之后,你俩又该怎么办?”
两人目光交汇,彼此都在对方眼中瞧见了不甘与懊恼,那眼神里翻涌的情绪,活像两只斗败的公鸡面面相觑。磕头认错?端茶递水?张远喉结滚动了一下,心里直打鼓——这话要是传回师傅耳朵里,他这张老脸往哪儿搁?
他下意识攥紧了拳头,指节都泛了白,李强也是咬紧牙关,腮帮子鼓得像俩充气的皮球。
回想刚才,他们可是信心满满地拿出师傅亲手烧制的赝品,那些宝贝就算不是真迹,那也是以假乱真的顶级货色,放在哪儿不得让人惊叹?
可谁曾想,这两个不起眼的对手居然整出三幅油画来,还特么一幅比一幅古怪,一幅比一幅扎眼!
更糟心的是,宋青云居然还从京城赶过来了!
京城那是什么地方?天子脚下,藏龙卧虎,随便拎出一个都是响当当的人物!
宋青云往那儿一站,自带一股子威严,连带着周围看热闹的都开始对着他俩窃窃私语,那眼神,像是在看耍猴戏的。